有来医生

从死亡边缘重回人间

清秋抑郁·双相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
有来心理诊室普通

以下是一位患者的分享。

一路优秀的我,或许已经埋下抑郁的祸根

我出生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海滨小山村,8岁时我就会烧饭,割草、养兔子,喂鸡,放鸭样样都干,典型的穷人孩子早当家。记忆中母亲会有一段时间长期躺在床上不起,据说有心脏病。

小学和初中,我一直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,学霸级别的,“别人家的孩子”的典型。 中考的时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省城一所学校,进入了一个迅速发展的朝阳行业。

年仅17岁的我来到省城后,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让我又担任了班里的班干部,并且被安排在高年级的寝室里插班住宿,一次经过长期辛苦训练后的球类比赛,我们班输掉了冠军,我一个人伤心地跑到江边,把脚放在水里,忧伤地哭泣,身后的岸堤坝站了好心的人,在背后默默地注视这我,后来我自己走回岸上,回校继续上学。

四年学习很快就过去,我成绩优秀、又是班上第一个学生党员,被老师选择留校任教。中间我有一段无疾而终的一个人的初恋,那个创伤等到我抑郁症发作入院治疗的时候,医生发现的。

产后抑郁爆发,孩子走了,我却被抢救了回来

新环境让我开始新的生活,我笑容满面地投入到工作中去,自学高中全部课程,第二年参加成人高考,进入本科学习阶段,在班主任老师和科长的介绍下,嫁给了早我两年留校任教的专业老师,结婚生子,变成别人眼中的幸福女人。

起因是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发烧生病,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,一直抱着孩子不吃不喝,仅有的一点奶水也全部回掉,孩子完全依靠人工喂养,人开始没有力气,吃不下饭,反映迟钝,不知所措,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,脸色蜡黄,嗜睡,只能喝下豆浆等流质食品,经常一个人对着摇篮中的孩子发呆,脑子里出现不好的念头,觉得人生不过如此,活着没有意思,只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,“你死了,孩子怎么办?”。

经过到婆家一个多月的修整,我稍微好一些,又回到12平方的家中,继续一个人照顾孩子,孩子一天天长大,我一天天消瘦下去,动作越来越慢。前夫开始不满,觉得我一个人什么也不干,就照看一个孩子还做不好,开始颇有微辞。我更加沉默不语,经常对着孩子以泪洗面。

每天晚上睡下去的时候,总对自己说,明天会好起来的,但早晨一到,起床变得异常艰难,前夫开始拿孩子出气,只要他一动孩子,我肯定从床上起来,前夫以为我在偷懒,更加不满,我开始觉得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是我的错误,孩子在受苦。

在前夫的吼叫声中,我去了医院神经内科,医生诊断为神经衰弱。同时,我发现我的刀口内部化脓发炎了,肉体和精神都让我痛苦不堪,犹如生活在地狱中,感觉人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,死亡是一种解脱。

医生开给我的谷维素药片让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,母亲不是心脏病,而是精神方面的疾病,一篇《警惕家族中的抑郁症》的文章,让我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,而且这个病有一定的遗传倾向。

我把这个秘密独自隐藏在心中,惴惴不安,忍无可忍的时候告诉了我最好的小姐妹,小姐妹因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忘记了提醒我的前夫,终于在前夫再一次动手碰了一下孩子后,我选择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,结果孩子走了,我被抢救回来,经过司法鉴定,诊断为内源性抑郁症,结论是扩大性自杀,被送往精神病院入院治疗。

爸爸说:能否等我死了以后你再死

进入医院的我被送到重症监护室,经过几个专家会诊,确定需要进行电休克治疗,相比其他做电休克鬼哭狼嚎的病人,我出奇地安静听话,心如死灰是我当时状态的最好写照。

开始电休克治疗后的我,停止了哭泣,人变得木木的,我的身体恢复知觉是在手腕上的伤口拆线的时候。望着医院厚厚的三重大门,第一次有了想出去的愿望,我对自己说:如果你能自己从医院里出去,外面的世界没有困难可以吓到你。

医院里的记忆只是觉得那年的冬天出奇地冷,犹如我冰凉的内心,唯一温暖的记忆是一个男病人见我前夫来了一次后再也没有露面,笑着对我说:3床,如果你丈夫今天跟你离婚,我明天就娶你。他的安慰犹如冬天里温暖的阳光,给我力量,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会对我这样说。

离婚后的那一天,父亲把我带到市中心最繁华大街的天桥上,望着满大街的人对我说:你一直听父母的话,那么爸爸对你提一个要求,能否等爸爸死了以后,你再死?我才想起我也是父母的孩子,死亡是一种迟早会到的事情,不必着急,死需要一时的勇气,活着却需要一生的勇气。

一路坚持,让我在康复路上迎来曙光

离婚后的我独自开始康复路程,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我不予理睬,专心在实验室看我的专业书籍,阅读大量的心理学书籍,来搞懂抑郁症的前生今世。

买了录音机听音乐、早上喝牛奶、白天吃苹果,晚上按时睡觉,吃过佳乐定等安眠药和抗抑郁症药物,凌晨三点如果醒来,就索性起来看足球比赛。

按时记录自己吃药后的情绪变动和身体状况,随时跟医生保持联系,但用药一段时间后,我发现自己走路停不下来,话也比较多,看到东西都想买。医生告诉我,我是双向性的情感障碍,会有抑郁和躁狂交替发作,药物中开始出现丙戊酸钠等药品。

我的坎坷经历让善良的同事和关心我的朋友对我关爱有加,抑郁症是一个选择器,筛走了我身边虚情假意的人,干妈带我去寺庙拜了师傅,我把《心经》请回家,有空的时候就念念经。闺蜜怕我一个人孤单,就帮我报了雨花俱乐部(其实是相亲会的早期形式),我会去那里跳跳舞,虽然经常在舞曲中暗自落泪。

去了雨花后开始有男人找到我的单位,在几个追求者中我选择了英俊、善良、性格宽厚的老公,把自己以往抑郁症病史(除细节以外的内容)告诉他,怕他不懂,还带他去看了我原来的住院部,见了我的心理医生,他发誓以后不让我再进那个医院去住院,同时对我更加爱怜,建议我不要把以前的抑郁症病史告诉我的公婆,怕婚后她们挑剔,给我造成压力。

婚后一年,我在医生的指导下开始慢慢减药,等完全停药一段时间后,我还上了孩子。

活在当下,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

第二个孩子出生时一头浓密的黑发,让我记忆中第一个孩子的模样一下子跳了出来,望着她精致的小脸,我会浮现出他的模样,我觉得这时候需要医生的帮助,才能避免重蹈覆辙。

我主动给孩子断了奶,让老公带她住到婆婆家去,自己去医院配药,单位给我安排了家庭医生随访,进行预防性治疗,后续一直按照医嘱服药。休息六个月后我正常上班,孩子由婆婆、妈妈、保姆轮流带着一直留在我的身边。

随着女儿一天天张大,我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,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我的心,当她开口喊妈妈的时候,我幸福地笑了。

女儿上学后,我去考了著名大学的硕士学位,怀才就像怀孕一样,时间长了总会被人发现,业务能力比较强的我在中层干部的竞选中成功了,我开始从业务岗位走向管理岗位。

在抑郁症治疗后恢复工作的这段时间里,我获得过单位先进生产工作者、优秀业务经理、省级优秀共产党员的称号,评上高级工程师,成为本专业高级考评员,拥有国家级专业证书。

就这样,抑郁症成了我人生路上的一个历史名词,永不再来。

( 文章来自“有来心理”公众号,关注可获取更多科普。)

2023-01-10浏览
本内容不能代替面诊,如有不适请尽快就医